英国仍需汲取金融危机的真正教训
一个过路人看到一名男子在路灯下找东西,就问他在找什么。“我的钥匙,”他回答道。他们找了一会,但一无所获。过路人问那名男子他是否确定把钥匙丢在这了。“哦,不,”这名男子回答道,“但这里有光。”
英国的经济辩论就是如此。所有人都看到此次危机遗留下了财政赤字这个严重问题。我们很容易同意,政府有必要考虑将它列为优先事项。我们也会很容易同意,这些赤字是财政失责的结果。但真正的问题是此次金融危机对产出和生产率的影响。人们应关注的是如何恢复损失的产出以及生产率。财政失责并非这些灾难的原因;消除这个问题并不能结束灾难。
英国现在的人均产出和劳动生产率远远低于长期趋势水平。例如,2012年英国的国内生产总值(GDP)比1950年至2007年的趋势水平低了12%。这是一场严重衰退以及随后有记录以来最疲弱复苏的结果。低失业率这个亮点其实是生产率大幅下降的反映。正如牛津大学(University of Oxford)学者西蒙?雷恩-刘易斯(Simon Wren-Lewis)所辩称的那样,这是一种政策失败。
一些人认为,英国在2007年由债务驱动的繁荣是不可持续的。其实当时的产出没有超出长期趋势水平。这种趋势什么时候以及为什么就变得不可持续了?
与美国或西班牙不同,英国没有出现过建筑热潮,它也没有经历私人消费的飙升。房价曾急剧上涨,但随后却没有像爱尔兰、西班牙或美国那样崩盘。债务的确出现了激增,但那主要是为了购买越来越贵的房产。随后的抵押贷款亏损的规模一直非常校从1998年至2008年,金融业占国内生产总值(GDP)的比例确实从6%升至9%。但这不足以证明2007年的产出是不可持续的。预测者马后炮地认为它是不可持续的。这是标准的周期性调整的结果。然而,薪资和物价都没有显示出经济严重过热的迹象,这与上世纪80年代末的情况不同。
如果英国经济没有在2007年出现严重过热,那么认为危机前的财政政策明显不负责任的看法就站不住脚了。2007年底,英国净公共债务与GDP的比例为38%,约为其长期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,在七国集团(G7)中属于第二低的水平,排在加拿大之后。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[微博](IMF)在2008年4月的估计,英国2007年的结构性财政赤字达到GDP的3.1%。这个比例很高,但算不上灾难。2007年,政府支出占GDP的比例略低于40%,几乎与1996年完全相同。1996年是约翰?梅杰(John Major)领导的保守党政府的最后一个完整年度。
因此,如果英国经济没有在2007年出现严重过热,而且财政政策也没有极度不负责任,那么是什么导致了危机之后的产出损失以及随后的财政恶化?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此次的全球金融危机。恐慌导致金融行业利润、金融中介活动以及经济活动急剧下降。财政恶化是这些下降的结果。既然事实证明经济恶化是长期的,唉,那么财政恶化也是长期的。
不管此次危机的根源是什么,它都带来了令人非常头疼的问题。但迄今为止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减少产出的永久性损失。即便英国经济持续以每年近3%的速度增长,但按现值计算,损失的产出也会接近其年度GDP的5倍。这就是为什么姗姗来迟的复苏不是什么了不起成就的原因。
我们应在这种背景下,对大选前的政策辩论进行评判。正如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(UK Office for Budget Responsibility)所指出的那样:英国政府将在提交给下届议会的计划中“提出把政府商品和服务消费占国民收入的比例至少降至自194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”。这既不受欢迎,也不合情理。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且尽可能多地恢复损失的产出,而不是目前这样的政策:通过将公共支出占GDP的比例从2012-13年度的44.7%削减至2018-19年度的38.2%来消除财政赤字。实际上,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为何消除财政赤字至关重要。
此次危机肯定是英国金融业整合进全球体系以及快速发展的结果——几乎所有人都赞同英国的这一政策。然而,辩论一直集中在如下观点上:危机前的英国是一个“泡沫经济”以及财政赤字是危机前缺乏财政纪律的结果。结果是几乎所有人都同意,消除财政赤字是一项优先任务,无论利率有多么低,也无论扩大投资的理由有多么充足。
然而,一国经济有必要在不过度依赖金融的情况下恢复损失的产出。只有那些为恢复需求和产出制定良好计划的政治人士才有资格掌权。这将需要创新的想法。然而,迄今为止英国几乎还没有任何新想法。这是最令人沮丧的。
作者 英国《金融时报》首席经济评论员 马丁-沃尔夫
译者/梁艳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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