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察动机： 11月25日上午9点左右，坚持义务扫桥11年的老人窦珍在扫桥时从桥上跌落，不幸离世。11年过去了，老人默默地志愿付出，而“连心桥”的管理方却一直没有浮出水面。至今翠林小区的居民、社区居委会乃至右安门街道都不清楚这座解决了2万多人出行难题的“连心桥”该由谁来负责清扫、维护和管理。那么本市各类桥梁的管理和清扫又是如何分工的，是否存在着监管真空？北青报记者就此展开了调查。
昨天，北京迎来了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。上午，翠林三里社区的志愿者们开始接替窦珍老人清扫“连心桥”。据“窦珍志愿服务队”队长王志强介绍，这座桥位于翠林小区东南角，横跨6条铁道，每天的人流量很大，垃圾自然不少，烟头、塑料袋、狗屎，甚至破碎的瓶子撒得到处都是。热心的窦珍老人扫桥11年从未间断，可是却没有管理部门上桥定时清扫。现在老人走了，大家不禁又想起这“神秘”的管理部门到底是谁呢？北京青年报记者开始了曲折的“寻访”。
北青报记者首先找到距离人行过街桥最近的翠林三里社区，其负责人向北青报记者表示，他们负责的环卫区域应该为社区的围墙以内；右安门街道则表示天桥的清扫和管理不属于街道的管辖范围。多年来，街道和三里社区也都想找到这座人行过街桥的管理单位，但一直未果。
紧接着，北青报记者又致电北京铁路局，铁路局相关工作人员表示，经过核实，这座人行过街桥虽然跨越多条铁路线，但是并不属于北京铁路局的管理范畴，他们管理的是桥上有铁轨的铁路桥。
随后，北青报记者又致电丰台区环卫中心，工作人员介绍，这座“连心桥”不在中心的权属范围内。“跨铁道的天桥应该是铁道部门管吧，其他过街天桥都由我们负责打扫。”工作人员这样表示。
最终，经过北青报记者查证，翠林小区南侧的“连心桥”确实是当时的市政工程处于2002年建设的(该单位2007年已因机构改革取消)。相关负责人向北青报记者表示，自1986年起，按照相关文件要求，本市所有的桥梁保洁全部归“环卫局”。尽管此间进行了多次改革，但是，桥梁保洁的归属一直是环卫部门。
负责本市桥梁养护的养护集团向北青报记者表示，该集团的台账上并没有“连心桥”的档案。
调查至此，和桥梁相关的部门对于该桥的管理责任都推向了环卫部门，而主管本市环卫工作的市政市容委的负责人却又把这个责任归属“踢”回了铁路部门。这位负责人表示，根据现行的《北京市市容环境卫生条例》，全市过街天桥的保洁由各产权单位负责。“跨铁道的过街天桥建设很复杂，按理说当时是由铁路部门负责的，而且前面所说的1986年那份文件的效力如何还有待考证。”如果与上述政府条例内容不一致，按后法优于前法的原则，跨铁道天桥的保洁责任仍属于产权单位。
在北青报记者昨天一整天的调查中，所有相关部门均推脱对“连心桥”的管理和保洁责任。在记者的反复询问下，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分析说，可能是产权单位在桥建成后向有关市政部门移交管理权时手续不全，因此被拒绝接收，造成了产权管理真空。本市很多桥梁都是先建起来，再补办手续，这种管理产权不清的情况应该不在少数。
追问
问题1
全市桥梁由谁来管理？
北青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，目前本市立交桥和天桥的桥梁建设、养护和管理归属大概分为三类。管理方包括市交通委路政局、区县政府，还有部分市场投资建设的桥梁可以委托管理公司管理。
按照目前的管理归属，市级道路二环路和二环内及部分放射线的天桥、立交桥的结构养护归养护集团，三四环的天桥、立交桥归公联公司，五环及高速路桥梁归首发集团。
区级道路则由各区县进行管理。还有部分天桥是社会投资，如有部分商场自己投资建设天桥，作为产权单位，他们可以自行委托管理公司进行管理。
据了解，目前已经撤销的市政工程处曾经管理了本市城区80%-90%的大小桥梁。当年的市政管委、建委也都曾经是部分桥梁的管理方。后来几经改革变化，2007年原来的事业单位市政工程处变身为企业性质的市政养护集团，但当初的管理职能并未完全移交。在桥梁管理几经整合的过程中，保洁职能始终不在上述单位职权范围内。
问题2
过街天桥由谁来清扫？
北青报记者从市环卫集团市场部了解到，由于环卫作业车辆无法上桥，所以人行天桥的清扫任务都分属于各区县环卫中心。
区县环卫中心又是如何分配天桥的清扫范围的？丰台区环卫中心工作人员表示，据统计，该中心下辖84座人行天桥，其中跨南三环的，除了不属于该中心管辖的“连心桥”外，有4座。人行天桥的数量是由丰台区市政市容委划分下来的，由该中心负责清扫。“哪些过街天桥归我们扫都有记录，上午、下午各一名工人值守打扫。”
人行天桥归各区县打扫，行车的立交桥呢？这名工作人员介绍，城市主路的立交桥均由环卫集团负责，除此之外的其他立交桥则归该区环卫中心负责清扫。
问题3
铁路桥由谁来管理？
铁路部门表示，一般铁路桥是指有铁轨架设通过的桥梁。横跨铁道的桥一般不归铁路部门管理。铁路桥是由铁路部门的工务段进行管理。与北京的二、三环的管理不同，铁路是按照京包、京沪等铁路线路来管理的。工务段工作人员主要负责铁路桥轨道的养护和桥梁的养护。
记者手记
志愿者的热情不能当作管理单位“懒政”的挡箭牌
昨天，北青报记者围绕“连心桥”的归属问题多路出击，询问的单位多达10余家，但是仍然没有探寻到这座桥该由谁来管理。
各家单位的表述都很理直气壮，按照规定条文似乎都没有问题。
翠林小区的居民称，当年因出行不便，这里的居民“勇闯”多条铁道，1995年开始后的6年里，至少有60人在此处丧生，这里一度成为“吃人道口”。“连心桥”正是在6年付出多条生命的代价后建立起来的，政府和铁路部门都做了一件好事，但是这座桥建成后就没有人再管理了。
现在，窦珍老人去世了他们很痛心，而“窦珍志愿服务队”的建立又让他们看到了希望。可志愿者的热情不能当作管理单位“懒政”的挡箭牌，“连心桥”理应有单位承担起管理的责任。
居民们想说的是，请给“连心桥”尽快找个“家长”吧！
本版文/本报记者 王薇梁琦周敬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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